Metzengerstein

【喻黄叶】青衫录

*是久违的喻黄叶复健！

 

*含微量双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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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朝529年，蓝雨城喻府独子喻文州文采惊绝，登科及第，殿试更是出口成章，才情秉性样样都得最上乘，圣上龙心大悦，状元之名并赏赐万千一同落在堪堪弱冠的年轻人身上，一时间风头无两，荣冠京华。

 

“喻文州？”叶修懒懒斜躺在榻上，左手拿着半卷书，右手捏着一颗葡萄往嘴里送。“你不会没听过吧，最近大街小巷都是他的传闻。”苏沐橙端坐在藤椅上，很淑女地捧着冰镇酸梅汤小口小口轻抿。

 

“听过啊，状元郎嘛。”叶修的声音很好听，尾音慵懒地打着卷儿，言语间听不出来有多少兴趣。

 

“前几天殿试，陛下让你去看的，结果你没去。”苏沐橙口中的殿下指的是叶修的同胞弟弟叶秋，也是荣朝皇帝。说来奇怪，先帝一生与先后恩爱和睦，膝下唯有先后所出两子，叶修不仅是嫡长子，而且从小聪颖非常，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叶秋在大多数方面都不逊色于兄长，但到底长幼尊卑有序，所有人都以为将来继承大统的会是叶修。

 

谁知道这人在立太子大典前一日卷着包袱跑了，先帝震怒，但彼时各方来贺朝臣都已经聚集在了皇城内，这个时候说太子没了岂不是要变成九州四海的笑料，先帝实在没办法，便把小儿子赶鸭子上架立为了太子，同时满国追捕失踪的叶修。

 

直到叶秋登基为帝三年后，他大哥才在某个阴雨连绵的午后出现在了皇宫门口。虽然无人知晓大皇子这几年的去向，但当时众人都纷纷猜测叶修这次回来怕是讨不了好，别说先帝当年一腔怒火没有发的出来，就说此刻江山早已有了新的主人，一山岂容二虎，叶秋估计恨不得对这个兄长杀之而后快。

 

然而再次震惊所有人的是，年轻的皇帝不仅没有对自家不靠谱的兄长痛下杀手，反而处处维护，爵位赏赐就不消说了，甚至有过荒唐传闻道叶秋想要将皇位还给叶修，怎么会有人放弃这金字塔顶端的权利和滔天的荣华富贵呢？于是听过的人便全当玩笑话，听个乐子了。

 

“那帮官员就会文邹邹地打官腔，叶秋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叶修擦了擦手，脑子里回忆起叶秋下朝后冲到他面前跳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他比我适合做皇帝。”

 

苏沐橙也笑了“陛下可不这么想。”

 

“我当然不这么想！”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叶修和苏沐橙赶紧把面前乱七八糟的干果蜜饯堆到一旁，还没整理完叶秋就进来了。“叶修！你又在偷吃葡萄！”臣子面前万般威仪的叶秋在叶修面前是一点皇帝架子都没有，他抬手制止了想要行礼的苏沐橙，自家兄妹之间不讲究这些，他甚至不会在叶修面前自称“朕“，而后揪住叶修藏在茶几下面的葡萄梗拎到他面前“前几天贪凉天天吃葡萄吃到拉肚子，太医才说过最近都不可以吃！”

 

叶修心虚地移开视线“这不是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嘛，”为了转移叶秋的火力，他熟门熟路地转移话题“怎么火气这么大，那帮老头子又给你气受了？”他抬手摸摸叶秋的脑袋，后者显然非常吃这一套，立刻很配合地被转移话题“还不是刘子辰那老头子，连着好几天上书要增加西北军的粮饷，见我不理他，今天干脆直接跪在门口，搞的我好像亏待西北军那帮人了一样！”

 

西北军是荣朝最为战功赫赫的一支军队，现今的统帅是三朝元老的黄老将军，对叶家忠心耿耿，不仅如此，他还培养三个孩子相继参军入伍，也许真的是血统优异，三个孩子无一是废物，尤其是幼子黄少天，是个比叶修还小几岁的少年郎，却也立下了不少战功，相传是最有可能接过黄老将军衣钵的人。

 

要说这么一支军队，有点脑子的君主都知道不能亏待，叶秋自然也是如此，君臣之间相处是少有的和睦，可最近兵部尚书刘子辰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儿要求提高西北军的待遇。

 

可西北军本身已经享有相当高的粮饷，荣朝也不仅只有这一支军队，过于差别对待别的人肯定会有意见的，可刘子辰罗列出的理由却又没法反驳，条条桩桩都在强调西北军的劳苦功高，叶秋总不能直接说怕别人嫉妒所以不能再提高待遇了吧？于是这事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今天刘子辰干脆在大殿门口一跪不起，弄的叶秋很是下不来台，干脆愤怒地从后门溜走来找他皇兄了。

 

叶修皱了皱眉头“这老狐狸平时最是油嘴滑舌，这种出风头的事他才不会干，你最近小心点，别被他下了套。”叶秋就喜欢看他皇兄为了他蹙眉思考的样子，忍不住把人整个圈进怀里“阿兄，其实你比我更适合……”

 

“叶秋。”叶修突然喊了他的名字，尽管其他什么也没说，叶秋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能瘪了瘪嘴把脑袋搁在叶修的肩头。一旁的苏沐橙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听说今天有新科状元的曲水宴，我们去凑凑热闹呗？”

 

“那个啊，”叶修有些兴趣缺缺“一群文人吟诗作对，有什么好看的。”

曲水宴宴如其名，其实就是以新科状元为由头，那些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的文人雅士们会聚在一起推杯换盏，有些朝中大臣也会便装赴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造之材可以拉入自己的麾下。

 

“去看看热闹嘛，据说喻文州面如冠玉，声似脆珠，之后入朝为官总是要见面的。”苏沐橙倒不是真的对喻文州有什么兴趣，她只是想出去玩罢了。叶秋也跟着帮腔“我也要去，阿兄，一起去嘛。”

 

“别闹了，你一个皇帝，偷偷溜出宫算怎么回事。”叶修敲了敲他的脑袋，不过最后到底扛不住两人的软磨硬泡，还是同意了。

 

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三人早早换了便装来到喻文州在京城中住宅，喻家在蓝雨城便是远近闻名的商贾之家，到了京城也毫不逊色，特地为喻文州置办的宅子相当辉煌大气。“这派头可你那破宅子大多了吧？”苏沐橙拽住左边人的衣袖，小声说道，左边的人戴着白色狐狸面具，同样小声回道“没办法啊，谁让我是个贫穷的只能靠弟弟养的流浪汉呢。”右边戴着黑色狐狸面具的也咬牙切齿小小声接话“我明日就给你换个大的。”

 

叶家两人的面容实在过于显眼，为了不引起轰动只能戴了个面具，不过运气好的是这回的曲水宴正好赶上了每季一次的花灯节，很多年轻的男女都戴着面具往来，也不乏一些年纪大的老者凑热闹，出入曲水宴的年轻人们也有不少人戴着面具，因此两人这样倒也不算突兀。

 

白色狐狸面具的是叶修，黑色的则是叶秋，不过就算他俩戴一样的面具，苏沐橙也总能分清他们，用她的话说，气质一看就不一样。

 

他们寻摸了个角落坐下来，苏沐橙眼尖看见了楚将军的女儿楚云秀，两人自小就是一块长大的好姐妹，立刻相约一起看花灯去了。

 

叶修有一下没一下吃着面前的零嘴，一边听叶秋跟他咬耳朵介绍在场的各个人的身份。不多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小阵喧哗，叶修知道，这次宴会的主人出场了。他视力绝佳，尽管中间隔着重重人群，他还是一眼看见正中心的喻文州。

 

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没有束冠，只简单插了根木簪，但架不住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本人面貌生的实在好看，尽管穿着并不突出，还是在周围一群人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夺目。叶修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他想起苏沐橙的评价“面如冠玉，声似碎珠”，单单只看这张脸，都能使人相信他的声音也定然是绝佳动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修感觉喻文州的目光似乎在他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叶秋有些不满叶修的注意力被夺走，扯了扯他的袖子“就这么好看吗？”叶修回神，有些好笑叶秋的反应“你还跟他吃醋不成？”“那你说他好看还是我好看？”“自然是你好看啦。”叶修语带笑意。

叶秋先是有些得意，后又察觉叶修其实在夸他自己，毕竟两人是双生子，容貌实在所差无几，不过他嘴比脑子快地顺嘴说道“你比我好看。”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叶秋耳朵立刻臊地通红，一不小心就把内心话说出来了。叶修倒没抓住这个使劲逗弟弟，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正想说些什么时，一道好听的声音突然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不知陛下光临，蓬荜生辉。”喻文州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待得小亭子里，他客气地朝两人微微躬身，幅度并不太大，想来是看出了两人遮掩身份的意图。

 

叶秋转过头，一边有些恼怒这人打破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兄弟相处的时间，一边又有些惊讶，这次的新科状元在这方面是不是过于敏锐了。叶修则是略带笑意地望向他。两人身材相差无几，露出的下半部分脸也是极其相似，但喻文州只是在他俩之间略微扫了一眼，就明确地朝向了叶秋拜礼。

 

他很聪明。

 

在外人面前总是要摆出皇帝应该有的样子的，叶秋轻咳了一声，收回扯住叶修袖子的手“我……朕不想破坏了大家的兴致，不用拘礼。”叶秋并没有主动提起一旁的叶修，但是这对喻文州而言并不难猜，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和皇帝穿戴如此相似的服饰？自然是那位整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但却莫名其妙被皇帝处处护着的王爷了。

 

按常理来说，聪明人即便不用皇帝说，出于礼貌也该对王爷问个好，但喻文州目光牢牢钉在叶秋身上，看也没看叶修一眼，好像叶秋不主动提起，他就全当叶修不存在一样。

 

叶修了然，原来刚刚的目光是在看他的傻弟弟，这状元郎别是对他弟弟有别的心思吧。

荣朝民风开放，同性相恋并非什么奇闻逸事，但是敢把念头打到皇帝头上的倒是前无古人。他倒不会因为被无视而生气，反而主动递给喻文州一个青瓷小杯“早就听闻蓝雨喻家人才辈出，状元郎，恭喜呀。”

 

话说的是场面话，但是叶修眼神颇为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勾着柔软的笑意，一下子就让人觉得这场面话也比别人说的要更动人真挚。

 

喻文州微微躬身“多谢王爷，只是在下不胜酒力，这酒，还是算了吧。”这话一出，叶修明显愣了一下。

 

喻文州不可能猜不出他的身份，他主动示好对喻文州而言并没有坏处，状元郎却连一杯酒的面子都不愿意给叶修。

 

莫非这家伙不仅喜欢叶秋，还很讨厌自己吗？

 

叶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秋倒是反应很大，心里很不痛快地想阿兄都没亲手给我倒过酒，此刻居然还有人如此不识趣。但到底是微服出访，他不方便摆皇帝架子，只能咳了一声接话道“一小杯而已，再说曲水宴不就讲究醉里微醺，方能诗性大发吗？”声音明显冷了下来，理由也找的生硬，明显是要逼着喻文州接下叶修这杯酒了。

 

喻文州顿了顿，似乎是准备接了，叶修却先把手放下了“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他没什么兴趣知道喻文州为什么不喜欢他，更没兴趣热脸贴冷屁股。

 

喻文州看起来也乐得轻松，直接拱手离开了。

 

有了这一遭，叶修对喻文州后半场时不时向他们这里投来的目光也就见怪不怪了，他甚至有闲心调侃叶秋“状元郎看起来挺喜欢你啊。”

 

叶秋专心致志给叶修剥瓜子，一点都不觉得这种事作为一个皇帝来做有失身份“哪个臣子不喜欢我？他们喜欢的是我给的地位权利而已。”

 

“喻文州看起来不像这种人，”虽然才在喻文州那里吃了闭门羹，但叶修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感官影响判断“我看了他的试卷，非常出色，就算他不拍你马屁，平步青云也是迟早的事。”

 

叶秋知道叶修说的是对的，但又不满他对喻文州如此高的评价“他刚刚对你毫无尊敬，以他的才智怎么可能看不出你是谁，在官场上要是他这副样子，走不远的。”叶秋显然是觉得喻文州属于那种对皇亲国戚不屑一顾的傲骨文臣了，这类人才华肯定是有的，但不会做人在政治场上还是很难出头。

 

叶修不说话了，他看得出来喻文州绝不是那种老古董，他刚刚的行为唯一能做解释的只有他讨厌自己。但是叶修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因此只能一口饮下那杯被拒绝的酒，顺便张嘴吃了叶秋硬要喂给他的瓜子。

 

“少喝点。”叶秋嘲笑道“别又像上次那样喝醉了非要和我睡一起，像小孩子一样。”叶修才是真的不胜酒力，或者可以直接说一杯倒，不过他又馋酒，偶尔会轻抿两口尝个鲜，上回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第二天醒来直接就发现自己睡在龙床上了，还四仰八叉地把弟弟抱在怀里。

 

叶修倒是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和你睡有什么不好的，你嫌弃我？”

 

“怎么可能！”叶秋耳朵红了红，其实叶修醉酒后很乖，一点都没有平时那种要把人气死的样子，只会眼睛亮晶晶地坐在原地看着你。上次是叶秋偷偷摸摸把人抱到自己房间一起睡的，叶修醒后他又嘴硬把锅扣到他皇兄头上，也不知道叶修看出来了没有，总之明面上叶修很是大方地承认了这项“罪名”。

 

 

这边兄弟俩和和睦睦，那边喻文州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本无心入朝为官，家里人磨破了多少嘴皮子都没用，他看着温文尔雅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倔的狠。

但三年前，喻文州突然说要准备进京赶考，当年的考试已经结束，下一次在三年后，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他天资聪颖，虽然无心官场，但自小的说文习字半点没有落下过，自然是很顺利地拔得了头筹。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殿试上叶秋却表现的一点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他又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去和叶秋叙旧。

 

难道，他已经忘记了吗？

 

虽然夜已深，门外的曲水宴依旧热闹，喻文州身为主人虽然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却也没影响到别人的热情。他颇有些郁闷地自斟自饮，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叶修递给他酒杯时，那双如玉修长的手，实在好看的紧，连同他带笑的眼睛和微微弯着的唇角，如果不是已经遇到了叶秋，他说不定会直接对这样一个人一见钟情。

 

不过……喻文州眼色沉了沉，如果不是叶修，他又怎么会和叶秋分离三年之久。尽管他是第一次见到叶修，也难以控制心里瘀积的不满和愤怒。

 

门外传来声响，喻文州皱了皱眉，拉开门正想看个究竟，一个人影却直直倒向他怀里。

 

是叶修。

他此刻并没有带面具，而且烛光昏暗，但喻文州却神奇的一眼认定他是叶修，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只有他才有。

 

察觉到自己心里又在说叶修的好话，喻文州连忙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双眼睛，手里客气地把叶修扶正，顺便离开自己的怀抱“王爷，你怎么在这？陛下呢？”

 

叶修好像是醉了，他身形不稳，要不是喻文州扶着铁定要摔倒，但他的表情看着却很镇定，甚至一眼看到了喻文州桌上的酒盏和喝了一半的酒杯，弯了弯嘴角。

 

“不是不胜酒力吗？”叶修眼尾染着一点红，仿佛要透过薄薄的肌肤渗出点酒意来，他伸手拽过喻文州的衣领，把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拉近自己，近似调笑地问他。

 

喻文州脸皮一红，他心里矛盾极了，他明明心悦的是叶秋，而且对叶修全无好感。但此刻这人倚着门框，喻文州就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他眼睛里也有这样明亮好看的两轮玉盏，顿时再也无法分出心力去想别人。

 

这个人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所有看过他的人此后只能注视他，被掠去的心神再也无法归位。

 

他忍不住伸手附上叶修的脸颊“叶修……”

 

“嘭”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你要对叶修干什么！”随之而来的怒吼声直接驱散了房内暧昧的氛围，还没等喻文州扭头去看，他就被人从后面大力掀开了。

 

黄少天紧紧把叶修护在怀里，眼神冰冷地看着被推到一旁而显得有些怔忪的喻文州。

 

-tbc-

*这篇其实是有个完整的大纲故事的，我还在努力写（心虚

*标的喻黄叶但是少天儿只出场了一句话，他的戏份在后面

*叶叶：他讨厌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应该讨厌他可是他好好看哦

黄少：？？到我英雄救美就没了？？